第41章(2 / 2)

又让柴大管家去请大夫,给秀梅看病。

要说起来柴大管家做事也是利索,片刻功夫便请来一个,据说还是个御医,一身当官人的打扮。萧杏花亲自带了他过来秀梅这边,把了脉。

那御医把脉了半响,最后说,这是漏症,需要好生将养。

萧杏花又把御医拉到一旁,偷偷地问:「可影响将来儿女?」

御医知道这是镇国侯夫人,忙恭敬地道:「好生将养,应无大碍的。」

应无大碍?萧杏花听了这话有些无奈,什么叫应无大碍,听着人心里担忧哪!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谢过御医,等人家开了调养的方子,又奉上了谢金,送走了人家。

这边秀梅身边的丫鬟自去赶着煎药给秀梅吃,而萧杏花却是心中气怒难当,好不容易到了晚间时分,两个儿子都回来了,萧杏花把牛蛋儿叫过来,好生一番骂,只骂得狗血淋头。

「你个贼杀才,媳妇既病了,你也不知道来说一声,只在那里干熬着,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看你当一辈子的光棍捣子!」

「你媳妇可真是瞎了眼,当年人家也是秀才家的女儿,知书达理的,嫁给你这个走千街串万户的,你不知道疼着,还一味只知道自己爽快!如今老娘活该给你两个耳刮子,也好让你知道,这媳妇娶进门有多不容易!」

想起过往,萧杏花真是一把泪!

「当初你这杀才,看上了人家城东客栈家的姑娘,谁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中你,嫁了别人,看把你魂都给弄没了,我看着不好,才赶紧想办法给你求娶了一门。这一门亲事,千比万比,怎么就不如那城东客栈家的姑娘,是模样不如,还是性情不好!这可是秀才家的女儿,是书香门第,是读过书的!若是个男儿,说不得还能中个状元呢!你怎地就不知道怜惜?」

能给儿子娶个秀才家的女儿,这是萧杏花这辈子最说得出口的事儿啊!

可怜的萧千云,跪在门外台阶上,听得母亲说那些话,也是一脸无奈。

他是承认,这个媳妇是好,比他当初相中的玉坠儿要好不知道多少,可是玉坠儿,那是老早就认识的,是他以为自己要娶的姑娘呢!

谁曾想,人家嫌弃他家穷,根本看不上,匆忙嫁了别人。

娘帮他求娶了秀梅,秀梅这个人会读书,模样也不错,他知道是自己高攀了,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处着呢!平日里,别说和她闹气,就是夫妻之间的事儿,他都是轻手轻脚的!只是如今,他早说让秀梅去看病,秀梅偏说过几日就好了,有心告诉娘,秀梅也不让,只说娘心里烦恼事也多,别给她添烦。谁知道一日不好,两日不好,十几日也不好,他眼睁睁地看着如花似玉的娇媳妇儿,却不能碰,自然是难受憋火。憋火了,又看秀梅一味忍着,他只能继续硬生生忍着。忍多了,难免彼此有些冷淡,谁知道秀梅看他这样,便越发委屈,那日竟然哭了起来。

谁曾想,被娘知道了,好生一通骂。

可是萧杏花却不知道儿子的苦啊,她没想到儿子对着如花似玉知书达理的儿媳妇竟然还得轻手轻脚,她只以为儿子是个粗糙汉子,把儿媳妇活生生欺负病了呢!

於是她想起了昔年的萧铁蛋,那萧铁蛋可不和他儿子一样呗。也不知道体贴人,自己想要的时候不管不顾,想要的时候哪怕是野林子里,也是抱着你往那一放脱裤子就要。

我呸!

心里气恨,不由骂道:「你这贼囚根子,怎地好的不学,只学你爹的坏!可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!」

说着这个,还把桌子上的花瓶儿直接扔出去,砸向了牛蛋儿。

恰好此时萧铁蛋正往回走,听着骂什么「只学你爹的坏」还有什么「上梁不正下梁歪」不免疑惑,紧接着一个花瓶儿窜出来,只砸向儿子的脑袋,他忙一个伸手稳稳地接住了。

「这是怎么了?」

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,便迳自撩起袍子进屋了。

进了屋,就见萧杏花怒得脸蛋飞红霞,竖着杏眼,不由问道:「好好的,怎么发这么大火?」

「还不是你养的这好儿子!」

萧铁蛋听着,走过去,淡定地将花瓶重新放到了桌子上:「生气了可以打打儿子,左右他们皮厚肉糙的,怎么自个儿生那么大气,气坏了自己就不好了。」

萧杏花哼道:「怎么,我不能生气?还有,我摔花瓶,你却接住拿回来,这是和我对着干呢?」

萧铁蛋淡道:「这么一说,你还是继续摔吧。」

萧杏花哼哼地瞪他一眼。

萧铁蛋又道:「这花瓶其实也没什么,左右不过上百两银子吧。」

「上百两?」萧杏花大惊,不敢置信地看看那花瓶。

「我也不知,看样子是个前朝古物。」

「前朝古物?」

萧杏花忙凑过去,端详了下那花瓶,果然见这花瓶一副古朴相,还真不像是本朝寻常物。

「多亏了你接住这花瓶,要不然我就把它摔坏了呢!」

这其实也是她去库房里看到了,觉得好看,随意吩咐下人带过来放到房间里装个花,没想到竟然是个值钱货呢!

虽说现在萧杏花知道身边许多物事都值钱,可是想想刚才差点把上百两银子糟蹋了,还是有点后怕,抱着那花瓶道:「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!一百两银子呢!」

萧战庭一边和萧杏花说着,一边示意外面跪着的萧千云。

萧千云见此,马上心领神会,偷偷地溜走了。

这边萧杏花正摆弄着那花瓶,萧战庭道:「前些日子派去白湾子县的人回来了。」

萧杏花一听,早把萧千云那那一茬抛到了九霄云外,问道:「怎样?」

萧战庭沉吟道:「那霍家在白湾子县乃是富户,平日里倒是也本着慈善持家,家风尚可。至於那家中老六,名为霍思明的,性情良善,温文知礼,书也读得好,不论家世,倒也勉强配得上佩珩。」

萧杏花听说这话,自然是大喜:「既如此,那这件事你是允了?」

萧战庭淡望了她一眼:「我并不反对,但也不是说就此允了。既然他和佩珩有约,那总也该等他金榜题名,再做打算。」

萧杏花满意点头:「那是最好了!若是他真能金榜题名,你便是提拔他一下,从此后招了这个女婿,成就了这一桩姻缘,也未尝不可。若是他不能,咱到时候另外再寻也不冲的。」

夫妻二人就此说定了,又说起刚才痛骂萧千云的事来。萧杏花自然不好对萧战庭详细说起儿媳妇的身子,便随意糊弄道:「只是秀梅最近身子不适,我瞧着他这做人丈夫的丝毫不知体贴,难免骂了几句。」

萧战庭听了,道:「那是该骂。」

萧杏花见他这么说,不由想起过往来:「若说起当年,你也是个该骂的。」

「早知道你是个记恨的,今日不就顺便把我也骂了吗?」

萧杏花闻听不由噗嗤笑了,心情大好,睨他道:「我就骂了,那又如何!」

萧战庭见她一笑间,妩媚无双,风情万种,心中微荡,不由放低了声音,哑声道:「不如何,你想骂就骂吧。」

萧杏花听他这言语,一时有些呆住,可是仰脸看过去时候,又见萧战庭正拿眼望着自己,那眼里灼热得很。

「你嘴上说得好听,不知道的还当我欺负你呢!」萧杏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:「上次你那几个朋友过来,看到咱们闹成那样,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!」

「你管他们怎么想呢。」

「人家肯定说你娶了个泼妇。」

「我就算娶个泼妇,於他们何干。」

这话说得萧杏花心里舒坦极了,想起那个霍碧汀,不由得斜眼问他:

「不知道那位女侯爷心里怎么想呢,估计为你打抱不平呢!」

萧战庭听此话,盯了她半响,最后竟是唇边泛起笑来,伸出粗粝的手指头,戳了戳她微微撅起的嘴儿:「老大不小的人了,这心眼怎么还米粒一般大!」

「哼,谁米粒一般大了!」萧杏花自然不认头,她才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呢。

「当年是谁来着,见我下山路上帮了村里春嫂子一把,晚上就给我使小性子。」萧战庭不免想起往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