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歹过了河,二人在树荫下歇息。
小汤十分怜惜爱妻,记得当年一家油坊的小东中意她,且十分着迷,那油坊东主是个有良田千顷,广厦千间的大财主。要不是小汤追得紧,阿珠早就作了油坊的少奶奶了。
吃油穿绸且不必说,至少不必颠沛流离,担惊受怕。
小汤内心一阵惭愧,尤其是看到她的脚和腿上全是烂泥。
但是他的目光突然停在爱妻的一双金莲上。
阿珠的金莲虽非三寸,也只是挂零一点,窍窍瘦瘦而不盈握,两只金莲合起来也不到半斤,而如今黏满了河套中的泥浆,不要说三寸,十三寸也不止。
他忽然想起了鱼得水的话:当你老婆的金莲有八斤半重的时候,也该是你走的时候了。
如今这一双金莲绝对不止八斤半重。
先是心头不一酸。
阿珠见他打量她的金莲,连忙收起来道:“阿尧,有什么好看,真是丑死了!”
汤尧却大笑了起来。
这是一种放纵的爆笑。
这也是怀才不遇,对现实及个人的一个嘲弄的笑吧!
阿珠呐呐地,红着脸道:“阿尧,你笑什么?”
“阿珠,你的脚……”
阿珠再次拉衣掩盖,惊慌失措,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的。
这些小动作越发使汤尧怜爱之外,更加无限的愧疚。
直到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阿珠才知道阿尧笑的真正原因,不由泪光流只要丈夫这么一个眼神,她可以忘了所有的痛苦。
这工夫一个出殡的行列由远而近,自树荫下小径通过。
这死者必须很穷,既无几个送殡之人,看来四个人抬的棺材也很薄,这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穷的人。
没有丧乐也无僧侣,连抬棺材的族人加上亲人也未超过十个人,如果死者是个财主,送殡的人一定会排列数里之外吧!
出殡的行列已经过去了,汤尧的目光突然凝住在小径滴滴的鲜血上。
每隔三两步必有一两滴。
他的目光移向薄薄的棺底,这鲜血果然是由棺底滴下来的。
他立刻用手蘸着小径上的鲜血,先看了一下再嗅了一会。
他突然大叫着奔上去,道:“快点把棺材放下,人没有死!”死者的丈夫眼泡红肿,打量着汤尧。
这小子虽然潦倒,却不像个疯子,道:“人都死了一天一夜了,你胡说些什么?”
另有一位族中长辈,大声道:“你是什么人?阻扰出殡!”
汤尧道:“老先生,死了一天一夜的人绝不会流鲜血,你们看看棺底的鲜血,不知死者是什么病死的?”
老人和死者的丈夫向棺下望去。
二人都不由大为惊奇。
老人道:“是难产死的……”
“这就得了!她并未死,只是难产时昏厥闭气而已,已在棺中生产才会有大量鲜血流出,要尽快开棺才行!”
老人和死者的丈夫冲半信半疑。
一个陌生人的话怎可相信?老人还是比较有经验,以为宁可信其有。
看地上的鲜血绝非死了一天一夜的人所能有的。
汤尧厉声道:“棺中有两条人命,你们不管他们的死活吗!”
於是由老人作主,就近借来工上人撬开棺盖。
果然产妇已生了一个男婴,但是在产妇流血过多,且开棺冲了些,窒息不治,但婴儿却很好。
一问之下,原来汤尧是位大夫,而且就要到青石镇上去住。
这些人也在是青石镇上的人,於是一传十,十传百,“神医”之名鹊起,求医者挤破了门,三更半夜都有人求医。
汤尧可以说是一夕成名,自然是名利双收了。